一大早的圖書館沒什麼人,阿灰學長很快就在大寶學長常待的角落位置發現他的身影。
「早。」阿灰學長將背包放在大寶學長身旁的空位上。
「早啊。」大寶學長抬起頭,一臉憔悴地無精打采道。
「嚇我一跳!你整晚沒睡嗎?」阿灰學長有些詫異地問道;他很清楚大寶學長一旦投入某件事情,一個禮拜不睡覺都不成問題。他想到去年大寶學長在市立圖書館發現新進的總共三套,一套十本的小說,大寶學長不眠不休將整套故事讀完;還有一次大寶學長買了他一直很想要的推理遊戲,也是整天抱著筆電將謎團一一破解。
「我昨晚在整理那份資料的時候,發現了很多疑點可以當做著手重點。對了,你昨天不是不舒服?拉肚子?」大寶學長用力壓壓眼壓過高的雙眼,看了整整一個晚上電腦的眼睛有些吃不消。
阿灰學長從背包拿出他慣用的眼藥水給大寶學長後道:「喔,沒事了」,他幾乎忘了昨天為了看母親拿過來的信封袋而拿身體不舒服當藉口。
「我有些事要告訴你......」阿灰學長平淡地說。
大寶學長在雙眼各滴了一滴眼藥水後,閉上眼睛休息,感受清涼的藥水紓緩雙眼的痠痛。阿灰學長將藥水收回背包裡後,拿出父親的記事本和記載昨晚推敲出來的假設的筆記本。
「這什麼?」大寶學長睜開雙眼,看著阿灰學長放在桌上的筆記本好奇地問道。
阿灰學長將父親的事、記事本和母親今早說的話,全都鉅細靡遺的告訴了大寶學長;隨著阿灰學長的說明,大寶學長的眉頭越皺越深,神情也越來越嚴肅。
「阿灰,你……還可以嗎?」大寶學長淡淡地問道,他不擅長情緒表達,但還是以自己的方式去關心阿灰學長的狀況。
「嗯……」阿灰學長的臉色有些蒼白,「其實當時你把解密後的資料給我看的時候,我就注意到我爸的名字……但真的確定是同一個人的時候,其實很生氣。」
「我不知道是氣我媽把我蒙在鼓裡,還是氣自己一直到昨天才知道我爸真正過世的原因……當時感覺還滿複雜的。」阿灰學長低著頭剖析自己的情緒變化。
大寶學長一直很佩服阿灰學長,除了他以外,還沒遇過有誰可以認真的剖析自己的情緒和想法。大寶學長認識他一陣子之後,還是無法理解他怎麼做到的。
「雖然我不相信命運什麼的,但這種巧何不覺得……實在太巧了嗎?」阿灰學長帶著有些困窘的笑容反問。
大寶學長一直都靜靜的聽著,原先緊皺的眉頭稍微放鬆了一些;他知道阿灰學長會告訴自己這些表示阿灰學長已經把情緒整理好了。
「任何事情發生一定都有它的意義在,只是看我們有沒有發現而已。」大寶學長也露出微笑。
「這是我昨晚的推論──如果再把你發現的疑點整理起來,應該可以更接近事情的真相。」阿灰學長停頓了一會兒後說:「而且,我也想搞清楚我爸是怎麼被害死......」
大寶學長知道阿灰學長不會莽撞的做出什麼傻事,所以他帶著平穩的口吻道:「嗯,那看一下大家什麼時候有空,一起討論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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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太、由希、真琦和阿燦四人慣例坐在最後一排角落。通常很少人會準時來上肯德基的課,但每次考試前肯德基都會發一份重點摘要,所以今天的教室座位幾乎坐滿了學生。
「協長悶豪像優藻告驗所(學長們好像有找到線索)。」納太咬了一口麵包,口齒不清地說道。
「拜託你吞下去再說話好嗎?麵包屑噴的到處都是。」阿燦皺著眉,不悅地抱怨並將納太噴在桌上的麵包屑掃掉。
坐在一旁的真琦把礦泉水遞給納太後問:「所以等等要去社團教室還是阿灰學長家?」
納太接過水,一邊嚼著口中的食物,一邊努力不讓食物噴出口:「阿灰學長家。」
「其實啊,我回家有想過五位死者的關係……」由希從她的大包包裡拿出一本橘色的筆記本說。
「我覺得死者一號的系花跟死者二號的黃教授一定有什麼關係,可能是私生女。然後被黃教授的老婆知道,嫉妒心使然就把系花做掉。但她最後乾脆消滅所有證據,連黃教授都殺掉!李教授說不定暗中幫忙黃教授,所以也被殺掉。」由希認真的說出自己的推論。
「不過如果黃太太因為嫉妒,所以把系花殺掉,不就代表還愛著自己的老公嗎?為什麼還要把老公殺掉?」真琦輕聲問道。
「很有可能黃教授根本已經不愛自己的老婆,所以黃太太才會失去理智?」由希猜測道。
「但如果真的要殺的話,系花的生母應該也會是受害者之一。」真琦若有所思道。
「說不定系花的生母早就不再世上了。」納太吞下最後一口麵包,聳聳肩道。
「以那個系花的年紀,黃太太和黃教授應該已經是有名無實的夫妻長達二十年……或許她是為了錢,不是有很多詐領保險金而把另一半殺掉的事嗎。」阿燦提出他的猜測,他接著問道:「黃教授幾歲啊?這樣就可以推出系花有沒有可能是黃教授的私生女。」
由希熱切的翻著自己的筆記本,但隨即露出失望的表情:「我沒有寫!那份秘密人士寄來的資料裡應該會有。」
「以黃教授是心理系的系主任身分,少說也有四十歲吧?」真琦問道。
「如果以四十來算的話,系花跟我們一樣大,也就是說系花是在黃教授十九歲時生下的。以年紀來說不是不可能。」阿燦迅速的得出自己問題的答案。
「感覺整件事複雜了起來。」納太默默的吃起第二個波羅麵包。
雖然整間教室專心聽課的沒有幾人,但竊竊私語討論著的他們絲毫沒有注意到肯德基三不五時向他們飄來的銳利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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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個人窩在客廳裡,阿灰學長把稍早告訴大寶學長的事,再度簡明二要說明給其他人聽。
沒有人開口,面對大家尷尬難受的沉默,阿灰學長溫和地說:「放心,我沒事。重點是我爸的記事本裡有線索。」
大寶學長迎上阿灰學長的目光後點點頭,他輕聲問道:「什麼樣的線索?」
阿灰學長努力避開其他人臉上的表情,無論是同情還是憐憫,他都不想看到;現在最迫切的事是找到真相。他將記事本翻到發現線索的十一月,上面寫著:
11/09(三)黃教授和段同學
11/10(四)高雄教育討論座談會6pm於S飯店會議廳
11/11(五)
11/12(六)段同學亡
11/13(日)
11/14(一)學生海外研究會參加申請表繳交期限
11/15(二)黃教授亡
「等等,這是不是和事件的時間點吻合?」納太不太確定地問道,大部分的人也都看起來很訝異。
大寶學長把一疊A4紙拿出來說:「我把那份資料印出來了──」他把記載著受害者本名的那一頁找出來後接著說:「之前安就有找到系花的本名是段佩雯,應該就是上面寫的段同學。黃政昌很有可能就是黃教授。」雖然早上他和阿灰學長稍微討論過,但再度提出這些線索時,他還是感受到自己的雙手激動的微微顫抖。
「十一月九號的『黃教授和段同學』會是什麼意思?」納太搔搔頭問道。
「系花很有可能是教授的私生女!」由希重複她的論點。
「當時黃教授四十歲,系花二十一歲。以年紀推算的話,系花是在黃教授十九歲時跟某人生下的。那個某人因為某種原因沒有和黃教授結婚,所以才導致之後種種的殺人事件。」阿燦再度提出稍早在課堂上的猜測來思考由希論點背後的可能性。
「雖然聽起來很合理,但你們看這裡──」大寶學長指出資料上的其中一行:『張美玲(黃政昌之妻),於同年11/25過世。』
「如果黃教授的老婆是一整起事件的策劃者,她在李教授過世後的一個禮拜就過世了,所以一直到李教授這部份都沒問題。但之後的系花男友和老人就沒辦法解釋……」由希咬著大拇指的指甲,有些沮喪的推翻自己的論點。
「如果系花是黃教授的外遇呢?」納太問。
「系花是黃教授的外遇可能性也很高,畢竟是同一個系的。雖然整個背景不會太複雜,但還是回到跟剛剛一樣的點,系花男友和老人就無法解釋。」安學姐認真看著大寶學長印出來的資料,微微抬起頭回答。
「總覺得,一直以來看到的殺人案,除了兇手本身的問題外,大部分都跟金錢啦、愛情、親情、友情脫不了關係。」大寶學長想起以前看的電影,小說和玩的遊戲,很多時候的動機都是錢和情。
「阿花學姐,妳怎麼了嗎?」由希注意到縮在沙發邊一直沒有說話的阿花學姐,她納悶地問道。
「啊?沒什麼啦,只是那個來不舒服而已。」阿花學姐帶著以往的爽朗笑容說道,同樣身為女生的由希聽見這個理由,也不假思索就接受了。
但心思細膩敏感的真琦忍不住盯著阿花學姐,試圖找出她笑容底下的一丁點破綻。當阿花學姐對上真琦的目光時,便對她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而真琦也立刻意識到自己的無禮,趕緊回以一抹微笑後,慌亂的從桌上拿起一張紙假裝閱讀。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對阿花學姐產生不信任感。
「除了這點之外,我還發現不少不合理的地方。」大寶學長將資料翻到某一頁,「黃教授老婆的證詞很矛盾,雖然當時記錄口供的人很不專業,但你們看──」
「真的前後不一耶。」由希驚訝地說。
「警方當時沒有去調查這麼明顯的疑點,是因為黃教授的老婆不久後就過世的原因嗎?」安學姐提出她的問題,「而且當時警方對於蒐證調查為什麼會這麼隨便?」
「我覺得事情一定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這麼單純,連警方都這麼隨便以意外結案,應該還有什麼內情。」一直沒有參與討論的阿灰學長突然出聲,讓原本熱烈討論的學弟妹們顫了一下。
阿灰學長露出如往常般的溫和笑顏道:「你們不需要在意我好嗎?我沒事的。」
「大寶,你不是還有發現什麼疑點嗎?」安學姐注意到學弟妹們看起來仍有些擔心,她打破沉默並避開了這個話題。
而阿灰學長和大寶學長給了安學姐一個感激的微笑,一進大學後就幾乎都待在一起的朋友,彼此之間還是有一定的默契和了解。
「這點我們之前有討論過。系花是因為撞擊鐵書架而死,事發地點在黃教授的辦公室裡。先撇開警方無視事發地點有打鬥掙扎的痕跡,黃教授一定會被要求提出不在場證明──」大寶學長接過方才安學姐在閱讀的文件後說道:「──黃教授當時和一個學生在一起,而那個學生也表明案發當時的黃教授確實和自己在研究室裡。」
「不過系花不會隨隨便便就進去教授的辦公室吧……除非她已經和黃教授約好,不然也有可能像安學姐和由希說的,系花和黃教授的關係不單純。」真琦提出她的想法。
「這就是疑點所在,我們得釐清系花出現在辦公室的原因。只要找出原因,自然就能知道系花和黃教授之間的關係。」
「對了學長,有那個學生的口供嗎?」阿燦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
「你說和黃教授待在一起的那個學生嗎?我記得我有看到。」大寶學長迅速翻著上面寫滿疑問的資料。
「在這。」
『陳輝成,就讀UNA碩士二年級……』
「陳輝成……」阿燦納悶地喃喃重複學生的姓名,這個名字給他一種陌生的熟悉感,他記得他看過這個名字,卻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看過。
「啊啊啊!是肯德基教授!」真琦大聲地喊道,她記得她和阿燦發現肯德基秘密電話的那天,他們曾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口討論過。
「難怪我覺得那麼熟悉!」阿燦一副恍然大悟地模樣,讓納太和由希忍不住笑了出來。
「被教了這麼久我還不記得教授的名字,突然覺得好慚愧。」大寶學長和阿灰學長異口同聲地說,惹得一群人一陣大笑。
「所以當時和黃教授在一起的就是肯德基。肯德基的詭異行徑一切都說的通了!」納太開心地喊道。
「又增加了一條線索,黃教授和肯德基不為人知的秘密關係!」由希興奮地跟著喊道,好像在替報紙取什麼聳動的副標題一樣。
原本嚴肅的氣氛緩和許多,而一直緊繃著臉的大寶學長也恢復愛耍寶的模樣,他用電影常見的警長辦案的口吻說:「那我們先從這兩點找起,學弟妹們去找黃教授的小孩,問問看他們知不知道些什麼。」
「少用那種奇怪的方式講話!」阿灰學長笑著吐槽。
「我們直接去找肯德基。」大寶學長對著其他人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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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的手機呢?」坐在由希機車後座的真琦突然緊張地說道。
「找不到嗎?」迎著風,由希口齒不清地問。
「嗯,摸不到。」真琦緊張地摸了身上的所有口袋。
由希將機車停到一旁,讓真琦仔細找過。
「怎麼會?妳最後一次拿出來是什麼時候?」由希也緊張地問。
「我記得剛剛都沒有拿出來……一直放在外套的口袋裡。」真琦焦急地說道。
由希拿出自己的手機撥打真琦的號碼:「如果掉在學長家他應該會接起來。」
果不其然,手機被阿灰學長接了起來。
由希載著真琦折回阿灰學長家,而其他人早在離開時就各自回家了。
當他們抵達後,由希打了一通電話給阿灰學長。
「學長,我們到了。但真琦說讓學長送下來太不好意思,她堅持要自己上去拿。」由希看著一旁滿臉愧疚的真琦,帶著笑意轉述真琦的堅持。
「你確定?但我們家真琦很固執喔,她表示一定要自己上去耶。」由希笑著說,「我不會幫你說服她的,因為這一定比肯德基換下整套白西裝還要困難!」
雖然是自己麻煩由希轉述,但看著由希自然的和阿灰學長談笑,讓原本沉浸在愧疚裡的真琦感覺胃好像突然抽動了一下。明明由希好心載粗心的她回來,自己卻沒來由的討厭她……真琦突然很厭惡這樣的自己,她努力把那種異樣的感覺逐出。
由希看著表情藏不住心事的真琦,突然靈機一動:「不過學長,現在很晚了,我住的比較遠,騎回家需要花一點時間。等等可以麻煩你送真琦回宿舍嗎?」由希帶著談論天氣的口吻,天真的問道。
她的餘光瞄到真琦錯愕的表情,拼命的對她搖頭。真琦發現由希不是開玩笑時,她對著話筒慌亂的喊道:「學長不用了,我等一下坐車回去就好了。不用麻煩了!真的!」
只見由希嘻嘻一笑把手機收起來。
「妳為什麼要這樣?我知道我掉手機是我粗心,不過由希,妳知道我不喜歡麻煩別人,為什麼還要這麼說?」真琦不太高興地問道。
面對真琦的不悅,由希絲毫不在意地說:「真琦妳對什麼事都很坦然,但為什麼對於暗戀的人那麼彆扭呢?」
「什麼?」真琦對於由希的提問感到困惑;雖然她跟由希很要好,卻鮮少跟由希談論戀愛有關的話題。
「妳從一年級就一直喜歡阿灰學長的事啊。」由希無視真琦的疑惑,大方的講出真琦內心的秘密。
「妳、由希妳、怎麼會知道?」真琦急忙地問道。
「從妳的表情,妳知道妳很不擅長藏心事嗎?」由希露出溫柔的微笑。平時真琦把由希當可愛的妹妹照顧,但此時由希像個溫柔的姊姊開導。
「呃……很明顯嗎?」真琦知道自己在由希面前藏不住心事後,她垂下眼,紅著臉問道。
「我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發現,但我覺得很明顯。」由希輕笑道,「我以前被高中同學稱作戀愛雷達喔!」由希得意洋洋的補充。
「之前跟學長姐他們聚餐就有注意到了,但今天我就完全確定了。」由希看著一臉被石化的真琦,繼續笑著說:「當阿灰學長說到李教授是他爸爸的時候,妳一定不知道妳的表情看起來有多心疼。」
「唔……該怎麼說呢?」由希皺著眉思考試著找到適合的講法。
「就是給人一種……妳恨不得衝過去給他一個抱抱那種感覺!」
此時此刻的真琦只想挖個洞迅速的把自己埋進去,如果當時的表情真的如由希描述的那樣,她絕望的發現自己似乎就是屬於把心事清楚表露在臉上的人。
「真琦,妳不想和阿灰學長在一起嗎?」由希收起笑容,認真的問道。
「呃……」真琦低著頭死盯著地板,小聲的說道:「……想」
由希露出滿意的笑容,用力的抱住紅著一張臉的真琦。
由希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就看到拿著兩頂安全帽從大門走出來的阿灰學長,由希感受到身旁的真琦全身僵硬。
「不好意思學長,還麻煩你把手機送下來。」真琦避開阿灰學長的眼神囁嚅道。
「沒關係,就只是拿下來而已,又沒什麼。」阿灰學長帶著如往常般的溫和語氣說道。
「我先走囉,太晚回家會被罵。」由希笑瞇瞇的再度戴上安全帽,「真琦、阿灰學長拜拜。」
他們目送著由希騎著她的橘色機車離開後,阿灰學長把手機和安全帽遞給真琦。
「我自己坐車回去就可以了啦,這樣太麻煩學長了。」真琦接過手機,慌忙地拒絕。雖然方才和由希說的是真心話,但她怎麼樣都無法自然的和阿灰學長互動。
「沒關係,一點都不麻煩。一年級的時候送你回去過一次不是嗎?」阿灰學長笑著說道。
真琦驚訝的發現阿灰學長居然還記得一年多前的事。當時她因為生理期非常不舒服,但礙於第一次和學長姐們聚餐也不好意思拒絕。
當時是坐在旁邊的阿灰學長注意到自己的不對勁,小聲的關心自己的狀況,讓第一次見到阿灰學長的真琦淪陷了。後來見面的次數漸漸增加,她也發現阿灰學長對每個人都很溫柔,但她卻無法自拔、越陷越深。
她從來沒看過阿灰學長生氣或慌張,面對什麼事他都很冷靜。就連今天阿灰學長告訴他們的事,他看起來也很平靜。但真琦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阿灰學長的內心已經築起一道很高的牆,拒絕任何人進入,自己也不願出來。
今天看到阿灰學長平靜的模樣,她雖然有一股衝動想去把那面牆打碎,好好看看裡面到底有沒有其他的情緒,但她知道她根本不夠資格去觸碰阿灰學長的內心。
一想到這裡,真琦就會覺得有個東西卡在喉嚨,沒辦法吞下去,也沒辦法吐出來;因為一旦吐出來,她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情緒爆發,她害怕面對這種未知的痛苦情緒。
「學長……」真琦吶吶地開口。
「怎麼了?」阿灰學長的嗓音就和真琦平時聽到的一樣,有些低沉但很平穩溫和,同時也聽不出情緒。她以前總覺得遇到什麼事,只要聽到阿灰學長的聲音就很令人安心。
「今天……關於阿灰學長爸爸的事……」真琦來不及阻止自己衝出口的話。
她瞪著自己的腳,突然很後悔提起這個話題,阿灰學長明明已經說過他沒事了,她到底為什麼要再提起?她到底憑什麼認為自己能踏入阿灰學長的心?
真琦發現阿灰學長沒有出聲,她抬起頭迎上阿灰學長的目光,雖然隔著一副眼鏡,仍能看見阿灰學長深不見底的瞳孔,他看起來還是很平靜,雖然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但一樣看不出情緒。
她咬咬牙,硬著頭皮把話說完:「如果、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因為學長幫了我很多,我也希望可以幫上學長的忙……呃,我是說我們都很願意分擔學長的問題……所以、呃……嗯,大概是這樣……」真琦意識到自己講的話越來越語無倫次,她只好默默的閉上嘴,唾棄著自己的笨拙。
「謝謝。」阿灰學長微微一笑,「如果我需要幫忙,我一定會告訴妳的。」
真琦戴上阿灰學長遞給她的安全帽,先前的失望和難過瞬間化為烏有,心裡為阿灰學長說的「妳」而不是「你們」偷偷雀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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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加了不少支線的部份,雖然曾嘗試把支線劇情參在主線劇情裡,但因為故事的人口密度太高(再次深深的後悔為什麼要創造人口密度這麼高的故事),參在主線劇情裡反而感覺很不自然......
嗯,每次修文的字數越來越多耶,怎麼會這樣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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